MA136画廊 臧坤坤“显屏”现场照片
纸醉金迷
文/臧坤坤
终于,因疫情推迟一年的南京国际艺术博览会在22年底启幕,我有幸受邀在这样一个关于影像的博览会做一个个人项目,虽然是博览会,但我仍旧将它作为一个完整的展览去看待,因为时间上的延误,反而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作品以及作品与空间与人的关系,所以下面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无数次改动之后才呈现出来,虽然只有四件作品,但是此系列已有10多年的创作时间跨度,在这些年我游走于多个不同系列作品的创作,它们彼此分享经验,融合,自由生长,大多数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农民,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有着充分的权利力争培育好这些不同种类的作物,建立一个自我的生态。
不巧的是,这个时段的南京城正在经历病毒肆虐的高峰期,许多阳了的或担心阳了的朋友都无法到场(也许以后是个无奈的常态),所以这个费时费力又费财的“结构”就这样孤零零的像个外星飞船一样伫立在一个基本没有什么观众的空间。
恰好年末坏蛋店老板小伟分享了一篇关于白南准电视佛系列再认知的文章,关于这期推送我们一拍即合,希望借由绘画艺术坏蛋店的平台,综合上下文关系来重新观看这个项目展览。
在项目名称“显屏”中,“显”这个动词排在第⼀位,强调⼀张与不同维度的“屏”联姻的绘画从无到有的显现过程,试图将视角拉回原初,聚焦在屏幕、显像这个影像艺术基本的载体和功能之上,扩展概念空间,多视角的想象、探索关于“屏”的几个意象。 这些有点像“曲面屏”的结构实际是由两个“现成品”Wi-Fi符号连接在一起后(共用一个圆)立体化之后的样貌,为什么使用这个符号?是因为下面具体的大部分作品里都出现了液晶显示器这个形象,Wi-Fi作为“载体”,现代化的遍布全球的走进万千家庭的超薄液晶电视离开了Wi-Fi也是板砖一块,尽管我们的现实世界和显像管世界已经足够“丰富”,正如白南准在1974年说:“皮肤在与现实的接口方面已经变得不足,技术成为人体新的存在膜。 展墙的颜色是我之前在潘通色谱上逐一挑选的,主导颜色基本都是来自作品里大面积出现的色系,目的是将作品“融”进墙里,来到现场发现工人们在潘通色谱上专门调制的实际色彩跟我想象中差别甚大,所以又临时调换了几乎所有作品的位置,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调整色彩,干脆将错就错,既来之则安之,这些当初特意选择的色彩出现了“意外”,彻底地否决了我的本意,就这样吧,那些苦苦追寻的东西究竟是否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时常陷入这种反问。尤其是其中的一种潘通哑金色最后的调色结果呈现了某种煽动性的暧昧的肉色(皮肤),这个“事故”无形给这个“场”注入了某种生命感,意料之外。 系列里地所有作品构图都是基础的对角线分割画面,呈现的透视感实际是“副产品”。这件作品里呈现了一枚被西式古典画框包裹的“铜镜”,画面里的画框是现场写生了画面外的画框样式,画框不再具备画框的装饰属性而变成了绘画装置。在中国古代传说里,铜镜是不反射神的影像的,所以这个“铜镜”变成了一个空白的结果,一个极简的纯色色域。“镜屏”,2021,旧木,丙烯,铅笔,哑光上光剂,妆金画框,有机玻璃,183.8x123.8x.10cm此作创作年份为2010,距今已13年。画框结构呈现凸起的金子塔状。无神论者,2010,布面综合媒材,23.5×43×6cm Atheist,2010,mixed media on canvas,23.5x43x6cm 这件是参考了我的家乡青岛的著名品牌海信的液晶电视造型(今年世界杯海信也没有缺席,现场打出了“中国第一,世界第二”的广告牌)。同样,电视屏幕是崩坏的,不显像的,而白南准的电视佛里佛像是凝视着摄像头监视、传输到屏幕里的形象的,在大众层面,人们惯常的喜闻乐见的解释也许是:艺术家表达了“信仰的崩塌”。“电视佛,黑屏”,2021,亚麻布,丙烯,亮光上光剂,妆金画框,橡木内框着色,有机玻璃,128x207.8x.10.7cm
白南准,《电视金佛》,2005,带电视的闭路视频(彩色)和带有永久性油彩标记的木佛,118.1 × 269.2 × 80.6 厘米 我特意将这件大尺寸作品放置在相对逼仄的空间内,使得左边这根共用的Wi-Fi符号点式样的圆柱看起来更接近庙堂里大漆柱的感觉,迫使观众在狭小空间仰望作品,获得某种人造的“崇高感”。 题材方面选择了山西华严寺的几乎代表中国古代最高造像水准的素材(在我看来代表了某种“雅”的极致),与具有未来感设计的超薄边液晶电视正襟相对(大概是现代化某种“俗”的极致),过程里我一直在想:应该用何种材料连结这两种极端?最后选择了24k纯金金箔,这个可俗可雅的材料近年来风靡中国富人的的客厅装潢,呈现出明晃晃的“地宫感”,佛像贴金的传统更是不必赘述,所以大概只有黄金这个有力度的材料能够统摄画面全局。由于缺乏高空贴金箔的经验,过程里有着很高的失败率,那些废弃的无法再使用的24k纯金箔让人心痛地在空中飞舞,使我产生了一种“纸醉金迷”的幻觉。 我用了大量时间精力虔诚的、事无巨细的描绘了右边具象的部分,又快速的在几个小时之内用速写写意的方式厚涂了左边屏幕里的映像,完成之时不甚满意,又用刮板刮掉,却收获了另一种意外的图像结果,所以还是那句话,“那些苦苦追寻的东西究竟是否是我真正想要的?”,这件作品给我自己丢出了一个提问。“电视佛,花屏”(II),2022,亚麻布、丙烯、24K纯金箔等综合媒材,320x210x5cm 所有作品里都有意无意的省略了摄像头这个元素,但博览会主办方为安全起见在各个展墙边角安装的监视观众的摄像头似乎从另一个层面完善了作品并形成了一个新的关系场,与无人的空间形成了某种悖论。臧坤坤,1986年生于青岛,现生活工作在北京和苏黎世。